2月12日,新的一学期开学了。早晨天刚蒙蒙亮,路上匆匆赶路的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。一项调查表明,学生是睡眠最少的群体之一,这跟学校要求学生到校时间过早不无关系。在刚刚结束的北京市政协会议上,“学生缺觉”又成为政协基础教育组的一个热点话题。
一位北京市政协委员们掐指头算了一下学生的睡觉时间:“学校一般早上7点30分早读,许多班主任加码,要求学生7点15分到校。离学校两三站地的学生,路上要花半个小时,学生6点20分必须起床。如果家与学校跨着区,到不了5点就得起床。还有许多市民在近郊买了住宅,孩子却在城里念重点高中……现在的学生晚上一般10点之前是睡不了觉的,作业、练习太多。这样一算,大多数学生不能保证每天8小时睡眠。”
在证券公司工作的赵先生在家中一直负责接送孩子上下学。他们家住在宣武,孩子在西城上学,本来想给孩子找个离家近一些的学校上学,可因为牵扯到半路转学的费用问题,最终还是不了了之,所以每天早晨,赵先生都要跟孩子一起6:15准时起床,胡乱吃口早饭后马上上路,每天都像打仗似的,有时晚起一点孩子的早饭就吃不上了。赵先生抱怨说:“学生这么早上学,不仅孩子困,我也困。这天黑路远的,不送也不行呀。”由于每天送孩子,他还几乎成了每天第一个到单位上班的人了,因为他们单位正常是9点钟才上班。若送完孩子再回家,还不够折腾的。
一些家长在接受采访时埋怨与孩子没有交流的机会,说自己还没有起床,孩子就上学去了,等下班了孩子又要忙于做作业。由于学生上学过早,部分学生来不及吃早餐,这是生长的大忌。
家长乔林生说:“我认为表面上是一个孩子上学早晚的问题,实际上在睡觉时间让孩子爬起来上学,这是一个不尊重孩子长身体期间生理规律的问题。”
在小学工作了十几年,同时也当了十几年班主任的王老师说:“学生的上学时间的确太早了,教学效果特别不好。学生起得早,老师就得起得更早,班主任就更辛苦,许多老师不愿当班主任,除了其他因素外,在很大意义上讲,是把每天早晨早到校看成是一项负担。另外,天天疲于赶早到校,上课时难免会感到疲惫,老师很难在教学上做出特别的突破。”王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,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对此纷纷表示赞同。
一位女中学生向记者讲述了她一天的作息安排。她把闹钟定在早上5∶50。她家楼底下的停车场没有灯,尤其是冬天,由于天黑,每天早晨取车的时候都特害怕,有时甚至怀疑是否表坏了。7:20开始上早自习。如果没有作业的压力,她说大多数同学实际上早自习都在聊天。她说还不如在家多睡会儿,这样上课精力就会更加充沛。中午12点下课。正常下午上课在1:20,可是现在学校在中午还加了一节课,改成12:40了,这样每天中午吃饭就跟赶集似的。下午上连堂课。她说自己一天也就睡7个小时,同学们都觉得累。还有一位家住朝阳的杨女士说,由于上学早睡觉晚,她上小学的女儿早晨起来强睁着眼说要喝咖啡,说这样可以提神。
学生长期处于疲惫状态,很容易使学生食欲降低、心理紊乱,而且还会导致一些隐性疾病。
北京师范大学教科所研究员赵忠心说:“学生的作息时间应该与社会主流人群同步,以保证学生充足的睡眠。学生身心长期处于疲惫状态,不仅影响学生体质的发展,还可能导致一些隐性疾病,到成年才能显现出来。现在的孩子由于上学太早太急,无暇吃早餐,长期这样就没有了食欲,学校管理严格,心理压力过重,从而很容易导致心理紊乱。而缓解心理压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休息。”他认为减轻学生负担应该从两个方面着手,一方面是减轻课业负担,另一方面就是要减轻心理负担。
他指出,国际上有不少研究报告指出,青少年的“内部时钟”令他们较晚才休息,需要在早上多睡一点儿。有关研究也发现,推迟高中的上课时间能有助提升学生的成绩及改善学生纪律问题。美国一家研究组织建议,将过去高中生7点半前到校时间全面推迟四五十分钟。
据了解,目前中小学生的作息时间并没有统一规定,也没有时间上的要求,学校可以自行安排。有教师建议,能否用法制手段把中小学生的作息时间固定下来,以此约束学校的上课安排。
如果晚上课,按照教学大纲要求,教师的授课任务和学生的学习能完成吗?北京市第一中学校长王晋堂说,初一到高三,教学大纲规定每周上课30节。上午上四节课时间足够了。王晋堂校长认为,目前学校要求早上学跟传统观念“闻鸡起舞”有关。记者也算了一下,按照完成大纲要求每周5个工作日计算,每天上课是6节。一节按45分钟计算,课间休息10分钟,课间操20分钟,加上午饭1个小时,一天学生在校时间累计360分钟,也就是6个小时,如果还有一个小时的课外活动,学生每天在校时间7个小时。如果从上午8点开始上第一节课,到下午3点半就可以放学了。
北京市政协委员吴昌顺说:“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,作为一个校长,谁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每天早上能从容吃早点?但是,解决这个问题难度太大。首先,学生每周的课时必须降下来,现在各种各样的教育进课堂,周课时无法减少到30课时之内;其次,即便周课时能降下来,学生8点到校上课,师生流必将与上班流汇合,给早班公交带来更大的压力。这是一个需要市政府协调解决的问题。”